珞白（13）"
2025年7月13**
「早知道没用，就该让他冻**，捡回来**什么？捡回来害**我们两个啊……」
我把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甩，豁口的碗沿磕在木桌上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爷爷眼皮跳了跳，****的骂声戛然而止。
我想我的眼睛里应该要烧出火来。
「东边老张家要招赘。」爷爷忽然说，语气像是宣布一件早就定好的事。
「那你可以去试试。」我竭尽全力说出我这辈子**满意的一个冷笑话，然后疯了一样跑出门。
第十三章
我一路狂奔，先是跌跌撞撞穿过晒谷场，赤脚踩在晒得发烫的泥地上，脚底板传来阵阵刺痛。接着是狭窄的田埂，只能容下一只脚的宽度，我不得不张开双臂保持平衡，像只笨拙的雏鸟。稻穗不断抽打我的小**，留下一道道细小的红痕。
风在耳边呼啸。我的呼**越来越急促，**咙里泛起铁锈味，却不敢停下。右转是去**校的小路，左转通往市里。
此刻我只想见到早早。
身上只带了那部手机，如果再弄丢，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。
不知不觉已到公路旁。柏油路面在月光下泛着冷青**的光，像一条僵**的巨蛇向远方蜿蜒。站在路基碎石上，运动鞋早已沾满泥浆。每隔几分钟，就有车灯刺破夜**，引擎声由远及近，又呼啸远去，掀起的气**裹挟着汽油味扑在我脸上。
数到第三十七辆车时，我终于举起颤抖的手臂。这是第二十次尝试，前十**次只换来一串渐行渐远的红**尾灯。这次的车灯格外刺眼，我不得不眯起眼睛，看着那辆漆皮剥落的面包车减速时喷出的蓝烟。
「去哪？」车窗**下，**出一张被烟草熏**的脸。司机下巴**茬间夹着几点灰白，右眉骨有道疤。
「市里。」我攥紧兜里的手机，故意没说**体地址——这是早早**我的，永远别让陌生人知道你的底细。
司机用拇**蹭了蹭眉骨的疤痕：「八十。」
我颤抖着掏出手机打开微信。说来惭愧，这是我第一次用手机支付，扫码时连续几次都没成功。司机见状提醒我开手电筒，我心里发慌，不知账户里是否有钱。「等等……」我咽了口唾沫，点开钱包，祈祷着苏早说的「这里面还有点钱」能够支付车费。
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……五个零，一万！我呆若木**。直到司机不耐烦地催促，才恍然扫码。
车门关上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脆。车厢里堆着几个空矿泉**瓶，副驾驶座位上散落着花生壳。我小心地把手机放回兜里，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公路两侧的杨树在车灯照**下不断扑来，又飞快退去，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鬼**。
「第一次出门？」司机突然开口，换挡时**出手腕上半截褪**的纹身。
我盯着仪表盘闪烁的绿灯，没有搭话。车厢里弥漫着复杂的气味：皮革老化的**味、常年不洗的车座套的汗馊味，还有挂在后视镜下的廉价香包散发出的刺鼻茉**香。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，竟让我想起****腌咸菜的坛子。
「市里现在查暂住证严得很。」司机**下车窗，夜风冲淡了车厢浊气，「没**人带着，连小旅馆都住不了。」
「我有**人。」
公路在前方分出岔道，路牌反**着惨白的光。我的脸映在车窗上，与窗外飞驰而过的树**重叠，显得支离破碎。
经过废弃加油站时，生锈的油泵像被**首的机器人立在月光里。司机突然拧开收音机，电**声**飘出半首关于故乡的老歌。我有些晕车，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，感受车**碾过路面接**时的震动。远**出现零星灯火，渐渐连成模糊的光带。司机吐掉牙签：「前面就是开发区了，你在哪下？」
ｗｗｗ．ｄｉｙｉｂａｎｚｈｕ．ｎｅｔ
我直起身，第一次看清这座城市——无数灯光在夜****明**，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，每一片都锋利得能割伤空气。
「月桂小区。」我急忙说，「送到那里就行。」
司机明显一愣，踩下刹车回头看我，态度突然谨慎起来：「你……有朋友在那里？还是……」
「朋友。」我悄悄挺起**膛，「女朋友。」
司机重新启动车子时，发动机发出老牛般的闷哼。我注意到他握方向盘的手突然规矩起来，方才不停抖动的右**也安静了。
「月桂小区啊……」他拖长的尾音带着古怪的迟疑，从后视镜**瞄我的频率明显增加。当车灯照亮路旁「开发区欢迎您」的褪**标语时，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：「五十万一平的房子……」
车载收音机刺啦作响，司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调旋钮。电**杂音**传来天气预报：「……明**晴转多云……」这声音让他松弛下来，甚至哼起不成调的小曲。可当导航提示「前方500米右转」时，他的手**又开始在方向盘上神经质地敲打。
拐进梧桐大道时，整条街突然暗了下来。我扒着车窗仰头，发现是茂密的树冠遮住了路灯。夜风****曳的枝桠在挡风玻璃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