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城旧梦

    （五十一）撕帐为证

    晨光**至，傅宅书房仍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案上摊着数册旧帐，封皮因岁月而发**，纸页边角早已卷翘。昭宁屏息翻阅，**尖微颤，每掀一页，都似掀开心头一道**愈的伤痕。

    昨夜怀瑾自袖**取出的残页，此刻静静压在帐本**央。墨**因**渍而晕开，但笔锋收转之势，仍带着独有的锋锐。

    昭宁凝视良久，终于抬眼，语声压得极低：「****，这字迹，您再仔细看看。」

    李氏被扶入书房，神**憔悴。她原不**再来，却被昭宁一再坚持请至此**。此刻，她望着案上纸页，目光闪烁，**瓣抖动，却迟迟吐不出声。

    「这……只是一般帐目吧？」她声音颤抖，想回避般移开视线，「字迹潦草，模糊不清，如何分辨？」

    昭宁冷冷一笑，不答，只将另一册帐本推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「这是去年**间的**务帐。****请看，这‘寿’字的尾勾，这‘宁’字的横划……是不是与残页分毫不差？」

    灯火**曳，纸墨在光**下清晰对照。李氏的眼神忍不住被牵住，墨笔收笔**的挑锋、笔势间的习惯，分明**悉得不能再**悉。她呼**一窒，心口像被利刃生生划开，几乎支撑不住。

    傅怀瑾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如铁：「我已让人比对过，不止一页。凡是涉及沈家与罗府往来的帐目，皆有同样字迹。这不是沈老爷的手，也不是管帐先生的手，而是——昭璃的。」

    「不！」李氏几乎**口而出，声音却在瞬间颤碎。她猛地后退半步，像要否认，却又无力再辩。

    昭宁上前一步，**尖轻抖，盯着她，语声清冷却带着颤意：「****，您早知是她，对吗？只是您不愿承认。」

    李氏脸**惨白，**节****攥着衣襟，声音溃散：「我……我不敢信……不敢信她会**出这样的事……」

    昭宁眼底掠过一抹冷意，她将残页举至灯下，纸**映在墙壁上，字字如刀刻般清晰：「可证据就在此**。她调换绣图，伪造帐册，步步设陷，将我推入罗府……****，您还要替她遮掩到几时？」

    李氏**头一哽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。她抬手捂面，声音颤抖：「是……是她的……我看过她写字，自**便与你相仿。只是我不敢……不敢往那里想……」

    昭宁**口剧震，眼神瞬间泛红，却仍**问：「您不敢想，却让我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？」

    她的声音逐渐拔**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：「您明知她不是单纯之人，却仍纵容她进出帐房，抄录帐目。****，您这一念之差，便是将父**的清誉、我的前程，一并**付于她手里！」

    李氏猛地跌坐在榻上，双肩颤抖，几乎无力抬头。

    「我只是想……想两全其**……」她的声音断续，带着无力的悲哀，「她是外室之女，无依无靠，我不忍她受冷眼；你是我**出的女儿，我以为能护得你周全……可我错了……」

    她掩面哭泣，声音沙哑：「我什么都保不住……」

    昭宁望着这一幕，**口**楚如绞，却终究抿**不语。

    傅怀瑾上前一步，将帐册收起，语声冷冽：「沈府之**，已不是家务可遮掩。若她真与罗府暗通，那便不止是姐妹相争，而是意图嫁祸。此事若再隐，只会酿成滔天之祸。」

    「宁儿……娘错了……是娘纵容了她，才让你一步步陷入这场**谋。娘不求你原谅，只求……若真要揭开真相，别将她毁于一旦，给她留一线生路……」

    昭宁听罢，心**一震，眼神复杂。她张了张**，却终究**出口。

    屋**静得落针可闻，只馀火盆**木炭爆裂的细响，似无声地注**着这场撕裂。

    李氏的啜泣，与纸墨上的字迹一道，成了无可回避的证言。

    这一夜，真相已被揭开一角。

    从此开始，沈昭璃与罗府合谋的****，再难遮掩。

    （五十二）香郁梦余（上）

    夜雨细沥，窗外**润的风透过半掩的窗棂，卷进房**，带来阵阵**香与**气。

    留声机轻声转动，盘上放着老曲；那是怀瑾**自挑的老唱片，弦音低柔，如夜里呢喃。

    昭宁在榻上翻身，额际**热，却非因寒凉，而是从心头浮起的躁意，难以安眠。

    她缓缓睁眼，榻边留着一盏****的灯，****光芒映出傅怀瑾坐于床侧，身着墨袍，神****静。那双黑眸落在她身上，没有惊扰她，只象是长久守候。

    「还睡不着？」他的声音低哑，象是从音乐里溢出的低音提琴，轻轻抚过耳膜。

    她轻点了下头，声音细微：「梦里太多声音……睡不着。」

    傅怀瑾伸手为她掖好被角，**尖拂过她的耳侧，一路抚到颈项。他低下头，**贴着她耳边，缓缓道：「那我让你听另一种声音。」

    她还**回神，耳际已是一记轻吻。

    下一瞬，**热的**尖从耳垂滑至颈侧，一寸寸地**舐，极缓、极细，象是从她**敏感之**挑开了第一缕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