倾城旧梦

  终于，夜过微明，风声缓，心声长。

    （八十四）醒后残痕

    天光透过仓**斜斜洒落，打在泛**的**布与碎瓦上。昨夜的激**与馀震尚**全退，空气**仍浮着残香与**气，象是风**能驱散的梦，还躲在墙角回声。

    昭宁慢慢睁眼，身体如虚**后的软棉，腰间被一只**悉的臂膀环住，带着恒定的**度。她偏头看去，傅怀瑾仍**入眠，睁着眼，目光落在半斜的仓**。

    「你还没睡？」

    「不敢睡。」他声音哑着，「这地方，连光都是**的。」

    昭宁沉默片刻，从他怀里撑起身，一点点收拾散**的衣襟与发**。动作**急，却比昨夜更清醒。她环顾四周——这间仓库太安静，安静得几乎不像仓库。

    她一言不发地走到昨夜发现香囊的位置，低头一看，果然──

    火盆里残留着一团黑灰，灰上浮着香****燃尽的细末，四周石板上还留有细线烧焦的痕迹。她半蹲下，**尖轻触那些烬灰，手**抬起时，一缕幽香尚在，却不同于昨夜的浓烈，更像某种沉入绣品的定香**。

    「香气会染进空气，但香线……只有**绣之人，才能系出这种双环结。」

    她转头，目光与怀瑾相接。他点了点头，从旁边捡起昨夜**烧尽的一条截香线，**腹轻捻。

    「是绣房的**线，细度与光**都对。」他语调冰冷得像寒铁，「而不是市面香包常用的**线、棉线。这，是绣****部的线。」

    昭宁再度抬眼，看向门板。

    门板右侧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手印痕迹。她上前取出手帕，沾**轻擦，那手印便更明显了——掌心偏宽，拇**与食****拉开，是推门时留下的用力姿势。

    她转头：「这扇门，昨夜是关**的。」

    怀瑾立刻会意：「有人预先进入、点香、封门……我们是被引入此地的。」

    昭宁握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，她努力控制住语气：「不只是香囊。这扇门上也有问题。」

    她低头看着木头****，果然发现原本应该转动的暗销，已被薄胶固定在外侧。她喃喃自语：「这是从外锁的……不是意外，不是突发。」

    她慢慢撑直腰背，目光如刃，一寸寸扫过整栋仓房。

    昨**奔逃，今**受审。她明白──罗仲言这一**，不只为羞**，更是步步**机。

    「我们手上的那几本旧帐，太关键了，他心里清楚。」她语声渐低，却字字如刃，「所以先下**毁我们清白，再点香烬夺我们**命，让我们成为失控发狂的嫌犯。」

    傅怀瑾凝视她，片刻后才开口：「你要怎么**？」

    「「反攻。」她几乎**口而出，眼神**厉，「就从这里开始，把所有能上公堂的证物，一件不**，全都收下。」

    她抬手比划**点：

    「第一，梁上的灰囊烬灰，请人鉴定成分，是否******物质。」

    「第二，香囊打结方式，照样系一个，让绣**老师父比对。」

    「第三，门上留有胶痕与**印，务必要收好送审－－只要验得出是谁留下的，就能锁定**应身分。」

    她说着，忽又停顿。

    「还有……」她转身看向墙角，那里昨夜她曾被压住，双**在抽动时无意踢翻一个布包。

    她蹲下打开，里面竟然是数张罗府**帐本，封面尘封已久，但其**一本页角赫然写着「庚午绣图入库」。

    她倒抽一口气：「这不是该存在罗府书房的帐？」

    怀瑾立刻接手翻看，目光一沉：「昭璃曾说这帐已送审，怎么会在这里？」

    两人面面相觑──这一袋帐本若能比对罗府现有送审版本，很可能揭开两者造**与掉包事实。

    昭宁低声道：「或许……这间仓库，本该是销毁这批帐的地方。只是我们来得太快，他们来不及动手。」

    怀瑾眼神微闪，将帐册收进衣**：「那我们就用这里的一切，反咬他们一口。」

    （八十五）双笔对证

    灰烬**冷，天已放明。

    从密仓**带出的帐册与香囊、结线样本，天**亮便已由傅怀瑾安**的线人送往鉴定之**。仓门一关，两人披着****的衣衫离去时，彷彿连仓墙都记下了昨夜一场**与**的馀烬。

    「下一步，是笔迹。」

    傅怀瑾话语不多，却准得像刀。昭宁心**一凛，知他说的是：对照。

    「我们手上的帐册虽旧，但注记栏位笔迹清晰——若能拿出岳父与葛怀章早年的**笔信件，并列比对，就能定下图样与命题的真正来历。」

    昭宁一边回想，一边翻出昨夜在仓**意外找到的几册底帐。纸页泛**，上头留有数条硃批与边注，笔画潇洒**带着一股压抑之力，象是克制**绪下写出的字。

    她凝视片刻，心**隐隐一动──这笔迹，与她**时见过父**所写，极为相似。

    尤其那一行：标注在「团寿图」三字旁的「庚午年**呈罗府」。她记得极清，那句话，她曾在父**旧信的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