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云长歌

啪”地滑落在地也顾不上了，提着**摆便急匆匆往前院书房赶。路上正撞见领命出来的三个儿子。

    “伯渊！”段明星一眼便看到**小的儿子，也顾不得仪态，上前一把抓住慕容**的手臂，上下打量，仿佛他已经受了伤似的，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意，“我儿要去剿匪？这怎么行！那些山贼穷凶极恶，刀剑无眼的，你还这么小，如何能去那般险地？”她转向慕容垂，眼眶已然泛红，“夫君！伯渊才多大？身子又不像他两个兄长那般粗壮，怎能让他去冒险？道业、道厚去也就罢了，伯渊必须留下！”

    慕容**心**一暖，但也有些无奈：“****，儿子已经长大了，习武多年，正该为父**分忧，为家**出力。况且有大哥二哥照应，定会无事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！****不放心！”段明星紧紧攥着他的袖子，转向慕容垂，语气近乎恳求，“夫君，要不……再多派些兵**？让**得力的**卫队跟着伯渊？或者……就让他在后方督粮，别上前线可好？”她一想到儿子可能要直面凶悍的贼寇，心就揪成一团，平**里的雍容**婉全然不见，只剩下为人****本能的忧虑与偏袒。

    慕容垂看着妻子焦急的模样，眉头微蹙，语气却不容更改：“夫人，伯渊已非孩**，男儿志在四方，不经磨砺，何以成才？我慕容家的儿郎，岂能养在深宅，不见风雨？此事已定，不必多言。”他虽理**妻子的心**，但更清楚若一味溺**，才是害了儿子。

    段明星见夫君态度坚决，知道难以更改，泪**便真的滚落下来。她不再争辩，只是拉着慕容**的手不肯放，絮絮叨叨地叮嘱：“儿啊，那你一定要跟紧你大哥二哥，千万别逞**！铠甲要穿好，护心镜一定戴上！娘这就去让厨房给你准备路上吃的补品，参片、**芪都带上……夜里宿营切记防寒，山间****重……”她一边说，一边用手帕拭泪，那份毫不掩饰的、几乎要将慕容**包裹起来的溺**，让一旁的慕容宝和慕容农相视无奈一笑，却也理******对****的格外疼惜。

    刘玥听说少爷要离家数**去“打山贼”，小脸也顿时垮了下来，**到段明星身边，也跟着红着眼眶不住叮咛，又是担心又是舍不得。慕容**心****暖又有些哭笑不得，只能耐心安抚****和玥儿，保证速去速回，定会小心。

    真正需要整理的行装，自然落在了贴身侍女阿兰朵身上。

    出征前夜，清苑**灯火通明。慕容**的铠甲、常服、**品、**粮等物已由**兵准备妥当。阿兰朵默默走进他的卧房，进行**后的检视与添补。她动作娴**，**尖抚过冰凉的甲片，检查**绦是否结实，又将几包她特意调制的、驱瘴避虫的乌丸香草，以及段明星夫人**塞过来的几包上等参片，仔细塞进背囊的夹层。

    房间里很安静，只有她轻柔的脚步声和物品整理的细微声响。慕容**沐浴完毕，只着月白**衣，坐在窗边的椅上，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背**。烛光将她纤细却丰腴的身形勾勒出一道柔和的光晕，发间的素银簪随着她的动作偶尔反**一点微光。她垂着眼，神**专注，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差事，可那微微抿紧的**线和比平**更轻缓几分的动作，泄**了她并不平静的心绪。

    自书房那**之后，他们之间便隔着一层刻意的沉默与距离。她躲着他，他亦**再**近。可此刻，在这离别的前夜，在这只有两人的空间里，那份被**行压抑的暗**，似乎再也无法完全掩盖。

    阿兰朵将**后一件替换的里衣叠好，放入行囊。她直起身，**尖无意识地拂过装着香草的那个夹层，停顿了片刻。然后，她转过身，目光不可避免地与一直凝视着她的慕容**相遇。

    烛火在他深邃的眼眸**跳动，那里面没有了平**的锐利或深沉，此刻映着的，只有她的身**，和一种她读不懂的、复杂难言的**绪。有关切，有不舍，或许……还有些别的什么。她的心骤然一紧，像被那目光烫到，下意识地想避开，脚却像钉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只剩下烛芯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。千言万语堵在**间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她该说些什么？以侍女的身份，道一声“少爷万事小心”？以玥儿****的身份，说一句“请少爷保重”？可那些话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    慕容**也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。看着她眼**极力掩饰却依旧泄**的忧虑，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，看着她因为紧张而轻轻**握在一起的、**节有些发白的手。他知道她在怕，怕他此行有危险，怕这短暂的分离，也怕他们之间这难以定**、更难以触碰的**感。

    时间一点点**逝。**终，是阿兰朵先败下阵来。她极轻地**了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，才让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脸上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却清晰地传入慕容**耳**：

    “少爷……”她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词句，长长的睫毛垂下，复又抬起，眼****光潋滟，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勇气，“刀剑无眼，山林多瘴……请一定，务必小心。香草……记得用。”

    她没说“平安归来”，可那字里行间，那微微颤抖的尾音，那盛满担忧与恳切的眼眸，比任何直白的祈求都更令